千马识途（伍）
脚步丈量山河过往笔墨抒写世界西东
从没有想过年前的最后一夜，是在陆丰这个小城度过的！本来这一天，千马是要从厦门到深圳，准备元旦下午和朋友谈点事，但想了想，还是在陆丰中途歇了脚！
陆丰却是一个不能不来的地方，出陆丰站不远，就有大红标语，提及“红色文化”！没错，学过近代史，自然知道澎湃领导的海陆丰起义！只是当时一直不知道海陆丰的组成，后来才知道，它分成陆丰，和海丰。在今天，它的名字，叫汕尾。
陆丰和海丰东西相连，南边都濒临南海，只不过海丰靠近惠州、深圳，陆丰靠近揭阳、潮汕！但作为一个整体，这里的居民更多的来自闽南，从福建沿海直接迁入，严格来说和潮汕并不属于一个民系，而且口音上比潮汕话更接近于闽南话，但不管是哪种口音，千马是统统分辨不出来！
今天的海丰似乎只是一个县，有点不如县级市的陆丰，但过去的海丰，要压陆丰一头！陆丰正是在清雍正九年（年）从海丰分割出来的！后来，在当年沿海立市的大背景下，两地曾争设地级市，但谁也没想到，最后却是海丰属下一个经济比较活跃的汕尾镇，在年成了鹬蚌相争时那个得利的渔翁！
最后，海丰还得拿出一些土地，如红草、马宫、东涌、田墘、捷胜、遮浪和汕尾一起建置市城区——在这样的“盘剥”下，海丰不仅在汕尾面前“爷爷成了孙子”，相反，从一个小镇做成地级市的汕尾，也在近些年来的发展，力有不逮。某种意义上，它是广东省在新中国成立之后的行政区域的规划上，相对失败的案例。
更让海丰有些难受的是，为了振兴汕尾经济，海丰西部的鹅埠、小漠、鲘门、赤石四镇，又被割出去成立深汕特别合作区！如今，千马从厦门南下深圳时，就发现中途没有设立海丰站，相反有鲘门站！同时，陆丰也有一站！这也是千马来海陆丰，最后只能停留陆丰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里得提一下汕尾，如果它能作为一个小镇，应该说会过得很好，如它的名字一样！其实，汕尾的尾来自于“美”，汕尾前名其实叫汕美！言下之意，它和汕头并不是一头一尾的配对！
但不管如何，今天的汕尾也就是过去的海陆丰，由于靠近潮汕，多少受潮汕文化的感染！加上濒临海洋，天天得跟海浪搏斗，生命无常，所以这里的人大多勤劳和吃苦，而且很抱团，还有点及时行乐的意思。“人生无料，有钱食掉。”
听在深圳生活多年的大师兄说，他们大多喜欢简单的贸易，钱少可以，但最好能很快见到钱，所以深圳这边的电子市场，如硬盘、CPU什么的，大多被潮汕商人给垄断了。只不过这种特性，注定着他们很难做强做大。
另外，制约他们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传统的家族制在这地方很盛行。家里不管几兄几妹，只要有老母亲在，一切都得听老母亲的安排。大师兄就有个朋友，做二手芯片的老板，贼有钱，有七个子女，但他赚来的钱，还得上交老母亲，由老母亲分配。尽管这也意味着，自己辛苦赚来的钱，有可能进了兄弟们的腰包，但他似乎认为理所当然。至于他本人，如果需要钱，得向老母亲打报告。
千马在陆丰的老城闲逛，就看到了大街小巷之中，藏了不少“家祠”。这无疑是一个家族凝聚力、向心力的象征。现在内地的很多人，不要说家祠，连家谱都不知道搁哪里去了。
但是社会的进步，社会化大生产的提升，却让这种家族制显露出一些致命的弊端——那就是容易“小家子气”，大家都各自为阵，格局不高。
在千马看来，只有了解了这里的家族文化，也许能读懂，为什么身为沿海城市，而且还早早开发，却落后于其它地方。相反，由于接纳了无数五湖四海的人才，同样是从小渔村起家的深圳，早就鸟枪换炮，将潮汕及汕尾远远甩在了身后。
这里还有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现象，那就是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严重，女的未嫁之前，大多在家从父，受父亲的约束，所以嫁了人之后，死心塌地，孝敬公婆。千马在深圳的一个好友高超，就找了个当地的女人，一副很贤惠的模样，让兄弟很是安心。高超说，这里的女人大多想嫁出去，因为她们觉得外面更懂得尊重女性。那么，祝福他们，各得所需！
好在，随着深汕合作的逐步推进，这个勤劳且有智慧的地方，一定会突破自己的思维和文化局限，走进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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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
王千马（中国企业研究者，中国商业地理写作第一人。出版有小说《媒体这个圈》、《无所适从的荷尔蒙》，主编有《无法独活：致喂大的年轻人》、《不焦虑的青春》，近年来相继推出《重新发现上海-》、《海派再起》、《宁波帮：天下第一商帮如何搅动近代中国》、《盘活：中国民间金融百年风云》、《玩美：红星美凯龙30年独家商业智慧》、《紫菜爸爸》以及《新制造时代：李书福与吉利、沃尔沃的超级制造》、《大国出行：汽车里的城市战争》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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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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