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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我的车,奥斯卡最佳,以幸存者的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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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新的一届奥斯卡,日本影片《驾驶我的车》(DriveMyCar),入围了最佳影片、最佳国际影片和最佳导演三项奖项。虽然不知道它是否能有韩国电影《寄生虫》一般的幸运,但总体看下来,《驾驶我的车》在艺术水准上明显要高出一个档次,不管能否获奖,都是近些年来少有的佳片。

这部影片改编自村上春树短篇小说集《没有女人的男人们》中的作品《驾驶我的车》,讲述了一个身兼导演、演员的艺术家在妻子去世之后,执导一部戏剧,并逐渐深入内心的过程。

作为诺贝尔奖万年遗珠的村上春树,如果能在奥斯卡上有所斩获,相信也算是另一个程度上的安慰了。而这部影片并不仅仅局限在村上的文本,而是融合了村上春树、契诃夫以及其自身的语言特色,在三个多小时的影片中,建立了一种不断互文又不断解耦的观影体验。

从《等待戈多》到《万尼亚舅舅》

男主在影片中的第一场戏是塞缪尔·贝克特的《等待戈多》,而贯穿全片不断重复的文本则是契诃夫的《万尼亚舅舅》。

《等待戈多》讲了什么?什么都没讲。两个人在等待着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待的人,把等待,等待成了一种习惯。

——你在干什么?我在等待戈多。他什么时候来?我不知道。我是在等待我的戈多,我却真的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他告诉过我,他会来,让我在这里等他。我答应他,等他。我毫无指望的等着我的戈多,这种等待注定是漫长的,我在深似地狱的没完没了的夜里等待,生怕在哪个没有星光的夜里就会迷失了方向,开始是等待,后来我发现等待成为了习惯。

——《等待戈多》

都说《等待戈多》是一部存在主义作品,把现代生活的那种荒诞性和对意义的渴求与依赖淋漓尽致地呈现了出来。如果生活本身就是一场毫无意义、有去无回的等待,那么身处于生活当中的每一个人又该如何真诚的面对自己、面对生活呢?

面对这样的提问,有人焦虑不安、有人惊慌失措、也有人希望能够在无意义中去寻找意义,契诃夫就恰好用另一部戏剧,给出了他自己的回应。

契诃夫笔下的《万尼亚舅舅》做了一辈子的好人,替他的姐夫管理农场,养育孩子,直到年事已高,他才渐渐意识到,那个被他供奉的教授姐夫,其实一文不值,在那一瞬间,万尼亚舅舅的世界崩塌了,他彻底的陷入了因为缺乏生活意义所导致的精神困境,那原本支撑着他生存下去的理由,看起来那么荒唐可笑。

——有什么办法呢,总得活下去!万尼亚舅舅,我们要活下去,我们要度过一连串漫长的夜晚;我们要耐心地承受命运给予我们的考验;无论是现在还是在老了以后,我们都要不知疲倦地为他人劳作;而当我们的日子到了尽头,我们便平静地死去,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说,我们悲伤过,我们哭泣过,我们曾经很痛苦,这样,上帝便会怜悯我们。舅舅,亲爱的舅舅,我们将会看到光明而美丽的生活,我们会很高兴,我们会怀着柔情与微笑回顾今天的不幸,我们要休息……我们要休息!我们将会听到天使的声音,我们将会看到镶嵌着宝石的天空,我们会看到,所有这些人间的罪恶,所有我们的痛苦,都会淹没在充满全世界的慈爱之中,我们的生活会变得安宁、温柔,变得像轻吻一样的甜蜜。

——《万尼亚舅舅》

加拿大哲学家理查斯·泰勒曾经反复的强调,当今栖息于世俗世界且缺乏信仰的人已然迷失,它们遗失了重要且关键的东西,一种甚或是人们最为重要的东西。按照他的说法,那是一种完整的感觉,充实的感觉,充满意义的感觉,一种对超越之物的感觉。人存在不完整性,他们对现代世界中超越功利性的生活目的具有一种巨大的盲目性。

泰勒认为,人生机勃勃充实丰盈的生活,只有凭借宗教才可以获得。否则世界就被祛魅,生活重要的部分遗失了,沦为一段被阉割的故事。由于不具有超越性的感觉,不具有伟大的神圣感,我们仅有的便只是人类自身的价值,而这种价值在他看来不过是可怜的残缺。他说,那种超越的时代已然褪色了,我们被一种不舒服、空虚的感觉,一种对意义的渴求所萦绕。日常生活充斥着一种可怖的单调感、琐碎的空虚感以及对意义的需求只有通过对超越性的恢复才能够解决。

与其说《驾驶我的车》是对亡妻的追溯与忏悔所形成的爱情影片,倒不如首先将它看作是一部存在主义的探索之作。男主表面上失去的是妻子,而实际上他仿佛是被上帝逐出失乐园的孩子,失去了全部的人生意义,仿佛一具躯壳残留在人间。

妻子的意象,无论是缪斯还是信仰,都可以扩大化的代表了现代人类共同的那些缺失,也向现代人提出了一个共同的问题,当生命中那些自以为重要的事情一去不复返,当曾经珍视为生命瑰宝的东西彻底丧失,当所追寻的每一个意义都被解构为毫无意义的时候,我们又该如何去生存。

以幸存者的身份,活下去

男主的内心,一直怀着一份懊悔,如果那天他早一点回家,也许就能救回发病的妻子,他甚至认为,是他杀死了他的妻子,并对此难以介怀。直到他碰到那个身世离奇的女孩,女孩跟他说,她杀死了她的妈妈,因为他们的房子在倒塌的时候,她并没有去救,而只是逃出去后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压在下面。

一个“杀死”了所珍爱的一切,一个“埋葬”了养育自己的过往,他们在这一刻彼此倾吐,最终达成了一致,男主说,“那些一直思考着死亡的幸存者,会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继续下去,你和我,一定要这样活下去。”

从广义上看,其实每个人都是昨日世界的幸存者。在经历了几天严重流感发烧折磨的我渐渐恢复的过程中,少了那些身体疼痛折磨的时候,就会感慨劫后余生,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我的确在一场流感中幸存了下来,而更严重的去看,我也的确是在新冠这场大流行中,暂时幸存了下来。

除了不确定世界中的那些危险之外,确定性的那些失去,也让我们承受着家族成员不断凋零的事实,每一刻,我们都是某个家族当中还幸存的那一批人,送走了什么,继承了什么,背负着什么。

当然,如果不把问题说得那么严肃,幸存就可以被当做任何一种变化中的暂时稳定。在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中幸存下来,在无情的社会变革中幸存下来,在新对旧的宣战中幸存下来,不论我们带有什么样的侥幸心理,只要还存活一刻,我们就要以幸存者的身份,活下去。

每经历一次幸存,一切都会被不可逆转的改变。那些逝去的,会带走幸存者一些东西,但同时也会留下一些给幸存者。作为任何一场灾难的幸存者,都无法毫无负担的活下去,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将永远肩负起逝者的未来,就在幸存发生的那一刻,曾经共同经历的遇难者与幸存者,就被导致灾难的原因绑缚在了一起,没有人独自死去,也没有人能独自幸存。

真正的幸存,不可能是幸灾乐祸的,而必须是道德的。这种道德是意识到当前的生活并不仅仅是一种自然过渡,并不是只靠自身的生存就能达到的,而是在当前的生活中发现每一个理所当然的现在,都是建立在他人的某些牺牲所换取来了。而作为幸存者所享受的一切,也不过是恰恰好“由我”来继承,没有任何的应该,也没有必然的未来。

这种广泛的幸存视角,让人们不再独活,每一种生活,都是个人的,也是历史的,都是“我的”,也是“我们”的,在对自我负责的前提下,对所有促成当下生活的原因都要承担起责任,对每一刻生活的负责,就是幸存者的道德,是幸存者不辜负那些遇难者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不论这个灾难,是现实的那种丧妻,还是精神上的那种信仰和意义的丧失。如果我们能够及时且准确的发现自己作为幸存者的身份,也就能在某种意义上不辜负那些生活的遇难者,也可以在彻底的失去意义和信仰之后,依然保有对生活的热情,因为即便失去了一切,我们的生活还肩负着为那些遇难者共同活下去的使命,就算这是生活最后的意义,但依然能够让幸存者的生活充满勇气。

驾驶的是车,也是生活

影片中男主那辆红色的萨博Turbo很抢眼,而在《驾驶我的车》这部片名之下,车也作为一个重要的道具在影片中的作用。男主开车送妻子上班,在车里听录音练习对白,甚至一个主要的矛盾,也源自于他想自己开车而戏剧节主办方却给他找了一个司机。

表面上,这是关于车的故事,但实际上,在男主的心中,这辆车,就是他的生活,他要把生活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在车上有他的妻子,也有他的事业,而他紧握方向盘,开往他要去的地方。

这辆车,就是男主可见的、现代性的、物质化的生活本体。也许我们很难将所谓的生活进行描述,但在影片中,这种生活却退缩到了这辆红色掀背轿车当中,并以具象化的实体,活生生的呈现在每个人面前。

很多时候,生活对于每个人来说,是熟悉的,又是笼统的,我们仿佛时时刻刻都身处其中,却又难以触碰。当谈论生活的时候,它就会被抽象为一种感受,或一些状态,生活在当下的世界里变得极其琐碎且概念化。

当然,生活可以具象化为一栋房子,一次聚会,一桌酒席,也可以是一辆车。但车作为一种带有行进目标的隐喻,更能够体现出生活的一些核心的特质——流动的、独立的、互动的。

人们经常把生活比做一个舞台,熙来人往,但舞台上承载的是一种公共的生活,真正的私人化的生活,在现代世界中,最佳的载体,就是那辆可以带我们去很多地方,可以由自己掌握方向,可以独处也可以共处的车。

爱,真诚,面对自己

影片中男主的一个行为一直会萦绕在观影者的心头,他非常爱他的妻子,以至于当他无意回家发现妻子正在跟其他人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的时候,他选择了退出房间,并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妻子仿佛是故意的一般,让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发生,从剧情的描述看,男主和妻子都是深爱着彼此的,丈夫为了不打破跟妻子之间的平衡,选择了隐忍,但妻子仿佛像是吵闹的孩子一般,希望借此引起丈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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