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专治荨麻疹医院 https://m-mip.39.net/baidianfeng/mipso_8595950.html越人剑秋:萧山人曾自嘲:敢与先进争高下,不向邻居让寸分。早些年,萧山农村小洋楼屋顶上往往置一不锈钢圆球,球上还有金属竖杆,作用有二:一,本身就是接地的避雷针;二,本地民俗,造屋要高出邻居些许。然则屋高有规定,便以竖杆比之。
对萧山人性格的研究,其实很有趣:萧山人可分三类,沙地人(或叫东片人)、塘里人(或叫中片人)、里畈人(或叫南片人)。沙地人生活在钱塘江边的滩涂地,大多从绍兴迁来,因此天然具有勤俭的品质。塘里人世代族居于海塘以内的安全地带,有祖辈留下的产业,也较会享受生活。里畈人生活在萧山南部,靠近山区,聚族而居,有很强烈的团体归属感和互助精神,尚勇好胜。三类人性格迥异。
《萧山人分析》一文写于九十年代初,探讨了沙地人和里畈人的性格差异。如今,时势易也,萧山已裂为滨江、钱塘、萧山三地,再读此文,对三地发展的现状与困境,突然心生戚戚。
萧山人分析
文
杨敏生
无论从自然地理还是从人文地理看,我家乡萧山都可以分成两部分。东部为平原,是沙地区。南部是丘陵、山区,俗称里畈。沙地居民戴乌毡帽,着对襟衣,语言接近绍兴方言,里畈的服饰和语言又别属一个体系。所事产业和生活方式也很不一样。
沙地在钱塘江喇叭口一带,按一般地理书讲,系钱塘江冲积平原。其实,据专家们研究,其成因与*河下游平原一类大有别。*河源远流长,上游为*土高原,巨量的泥沙随流而下,千年万年积得起偌大一片士地。而钱塘江总长不过千余里,上游植被丰厚,江水也清洌,水流带来的泥沙实在微乎其微。那粉状的沙土,大多是一日两度的潮水,从东海大陆架推拥上来的。
据旧县志记载,沙地居民常受“塌江”之苦。钱塘江的塌江与*河的改道又有别。不像*河那样,一旦动刀,便放弃旧河床,另外冲一新道出来。钱塘江只是“蚕食”。三五年一次,沿江五里十里宽的一带士地会在几个时辰消失在江潮中。规律似乎也还没弄清。要么老是吞食南岸土地,忽而改变方向,专蚀北岸的。江面也并不因此而加宽,南塌则北必涨,反之亦然。
算一笔总帐,南岸涨土多。不知别人有没有留心到,《水浒》上提及过,钱塘江流经龛(坎)、赭两山之间。如今,这两山都在萧山境内了。这是宋朝的情况。再往上走,两山之南二十余里有荏山,山麓蜿蜒着水平小道,据考证,为纤道。推算一下,纤夫们在此道上为钱塘江(之江)上的船只背纤,当在唐代了。
▲钱塘江入海口改道分为三个时期,三个时期的变化就是钱塘江改道的整个过程。秦汉时期,钱塘江入海口极为辽阔,赭山、河庄山、岩门山等皆在海里。唐、宋以后,钱塘江逐渐北移,南片大地开始出现淤地,赭山、河庄山等山也逐渐显现。根据钱塘江的流向过程,后人把这个过程分为了南大门、中小门、北大门三个时期。图为宋时,钱塘江走坎山和赭山之间,是谓南大门。
▲明末,南大门逐渐淤塞,钱塘江往北改道探索新的入河口。中小门时期,位于禅机山与河庄山之间,潮入中小门。清初,中小门逐渐淤塞,钱塘江冲刷海宁南部沙地。北大门在清康熙年间形成,此时,宋代江道已成平陆,赭山移至江南。中小门、北大门如图。▲钱塘江从北大门入海,一直到现在,成为钱塘江的唯一通道。钱塘江的改道对于萧山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发展节点。
地理环境会影响人们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由于常常塌江,且防不胜防,如不葬身鱼腹,便得时时准备逃难、搬迁。故旧时沙地居民很少有狭义上的家乡观念,也不置恒产,一切都从简,居住的都是草舍。我原先以为这或许与沙地土质松软,不宜造砖木结构的楼房有点关系,其实不然,即使有些钱还住草舍——氽入江中损失小点。草舍有“直头舍”、“横头舍”之分。所谓直头舍是将门开在“山墙”上。墙也名义而已,实则是芦秆编织抹以烂泥罢了。横头舍的门则开在正墙上。相比之下直头舍更简陋,远远望去,如“人”字形哨棚。标准的格局是舍前一池塘,舍后一竹园。池塘都是自家掘的,池水供饮用洗涤。近海,水咸。草舍怕火,不宜聚居,星星点点一户户都离得远远的,也就少有交往。大命运是一致的,而各家日常的喜怒哀乐则隔膜得很。其他谋生的行当,一为晒盐,一为种萝卜制萝卜干。晒盐很特别,将新涨的生土上的“地皮”刮下,堆成金字塔状,“塔”基插管导卤,再将卤水置于有沿木板上晒,盐产量自然是很低。熟地里就种萝卜,本地萝卜干是饮誉海内外的。两个行当抛本都不大,周期也不长,实在也是“短期行为”而已。据我的分析,沙地居民的潜意识中有惶惶然的临时观点,随时准备抛弃眼前的一切。
▲沙地人居住的草舍。▲沙地人种络麻。
里畈居民不大看得起“沙地佬”,或许正是他们在潜意识支配下所表现出来的随遇而安、目光短浅和人际关系的冷漠与松散。
里畈向是聚族而居。一个村坊,数百乃至上千居民,往往只有一二个姓氏,排算起来,都沾亲带故的。要么不造屋,造就造成“墙门”,也就是魯迅先生笔下所谓的“台门”。规模有大小,小点的略如北方的四合院,大的则有三四进。主人在筹划时就有三世同堂四世同堂的美好理想了。因为重视血缘关系,就氏氏都修家谱。当然,最末一次修谱,也在抗战胜利后的一二年间,然而,多有珍藏至今的。“文化大革命”期间,村中也往往裂为两派,斗起来你死我活,“破四旧”都劲头十足,砸祠堂,劈牌位,撕神像,烧匾额,而对于家谱,则不管哪一派得势,总是悄悄收起,不肯毁弃,对立面也心照不宣,断不会提出“家谱问题”以显示自己的革命,骨子里忘不掉同宗同姓。家谱有时倒也有意想不到的价值。比如本地杂志上披露了《萧邑郁氏宗谱》,载有郁达夫及其祖上情况。以前国内外郁达夫研究者在家史上只能上溯到达夫祖辈,这部家谱的发现,不但郁达夫之上十八代都有了着落,连从不为人所知的这一宗郁氏的来龙去脉也记载翔实。史家对其可靠性也毫不怀疑,因为谱修于民国初年,其时郁达夫还是无名之辈。这就引起了各方面的